荑草青

冥冥之行,照照之功

等 (上) HE

好久没更了,最近在期末,可能会速度慢好多,但是6月份过了就好啦,这段时间我会尽量找时间更的~


“陛下,陛下……陛下?”

 

“嗯?”萧景琰回过神来,看了眼满脸担忧的列战英。

 

“陛下,您看要不要派兄弟过去?还是?”

 

“算了……你下去吧。”萧景琰疲惫地挥挥手。列战英想说点什么,却又没说,行了礼便退下了。

 

就在刚刚,派出去的兄弟们传来消息,在琅琊山下看到了梅长苏,确定无疑。萧景琰自然是惊喜的,可是惊喜过后呢?他能干什么?去把那人绑回来吗?他既没有回来,自然是不愿回来。

 

既然如此,又何必强求?

————

“回太后,皇上已经去上朝了,神态并无异样。”

 

摆摆手让小官退下。知子莫过母,当初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小殊战死北境后日益消瘦,就知晓了他的心事。她心疼,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,哪怕是作为母亲,她也只能在边上看着,看着儿子在那条孤独的路上踽踽独行,无人相伴。

 

现在知道小殊还活着,她的确高兴,可随之而来的,就是心痛。景琰是个好皇帝,必不会丢下朝政肆意妄为,可背地里,必是承受了千种痛苦万般心伤,偏生他做了皇帝后又极力压制那耿直的性子,心里的苦一点也不露,身边竟是无人能听其倾诉,人也越发沉默。

 

专门派了人去打探,得知景琰神态无异,静太后心里一松,紧接着又泛起绵密的痛楚。她多么希望景琰能够任性一次,哭一次,发泄一次,这样兴许会好受一点,他这般隐忍,更是让人心疼。

 

唉,儿孙自有儿孙福,现在景琰坐上了这个最高的位子,她只盼着他好好的,至于别的,命运自会安排。眼下,看这样子,景琰是不会去找小殊了。静太后想了想,吩咐下去准备好食材,晚上请皇帝过来吃饭。既然不能解开他的心结,那就照顾好他的身体吧,景琰现在已经瘦的不像话了。

————

时近傍晚,柔和的阳光穿过庭中石楠的树叶,拖出长长的影子,静太后想起自己当年跟着师父学医,院子里的树上有一窝喜鹊,傍晚喜鹊归巢,整个院子都是热热闹闹的。再看看眼前,这深宫里,总是安静的吓人。

 

“母亲。”萧景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静太后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,忙敛了心神,顿了顿才转过身去:“景……你这孩子,这是干什么?”

 

萧景琰跪在地上,仰头看着她:“母亲,儿子不孝。”静太后伸手去拉他:“起来说话,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
 

“母亲,小殊还活着,我,要去找他。”萧景琰顿了顿:“您放心,我就是去看一眼,半月之后一定回来。”

 

“……好。”静太后并不打算问他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,问了,难道就能改变什么吗?只是,终究放心不下罢了:“带上蒙挚。”

 

“他是禁军头领,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要他安顿宫防,不能跟我去。母亲放心,我会带上战英。”

 

说罢,萧景琰深深地磕了个头,起身,头也不回地走了,走至宫门,脚步顿了顿,侧了侧头,却在下一刻离开,并没有回头。

看着他的背影,静太后竟恍然觉得他不会再回来了,一阵头晕目眩,旁边的宫女忙过来扶,被轻轻推开了。

静太后站稳了身子,景琰说会回来,就一定会回来,她只是觉得心慌,却又不知缘由,缓了缓,进屋在宸妃的灵位前焚了香:“姐姐,你若是在天有灵,就劳你多护着点景琰,让他平平安安地回来吧。”

————

夜深,两匹马奔来,在守城门的兵士前停了一下,便从门口飞驰而去,很快就融入了夜色中。

 

萧景琰骑在马上,又想起傍晚时看到的那个妃子。当时天色已暗,他身边没带宫人,自他登上帝位便一直做他贴身侍卫的列战英怕他着凉去拿披风,他正一个人慢慢向母妃宫中走着,就听见路边树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。

 

“什么人?”他虽然做了皇帝,武力却并未荒废,当下就摆好了防御姿态,能来这宫里的人必定身手不凡,只是他自问不曾做亏心事,不知是何方人士要来讨他性命。

 

只等了一会儿,便从树后走出一个女子,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,眼熟得很,再一细看,是他手下的一个兄弟,名叫蒋峰,负责在宫里巡逻,只是这女子却陌生得很。

看萧景琰疑惑的样子,那女子有些凄然地笑了,行了一礼,方才缓缓道:“臣妾参见皇上。”

 

“臣妾?”萧景琰又仔细打量了一番,是了,这是两年前他登基时受不住那班老臣的劝谏纳的两个妃子中的一个,他心里有着别人,自然甚少去后宫,更是碰都没有碰过她们,两年来也只在年宴上见过她,才不记得她长相。只是,她现在在这里干什么?

 

“陛下。”不等他问出来,蒋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低头不敢看他:“陛下,我和兰娘是真心相爱的,您就放我们走吧。”

 

那女子也跪了下来,一言不发。萧景琰看着他们,一时愣在原地。列战英赶过来,看见跪着的两人,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,却不好说什么,只在一边等着。

 

萧景琰又看了两人一眼,闭了闭眼,又睁开:“战英,带他们下去吧。蒋峰,军棍三百,兰娘,禁闭半年。”

 

听到这话,跪着的两人俱是抖了一下,却倔强地不肯起身。萧景琰叹了口气,转过身背对他们,声音毫无波澜:“半年后,放出消息,兰娘病逝,蒋峰外逃,世上再无此二人。”说完便迈步走了。列战英顿了顿,扔下一句:“在营地等我。”便匆匆跟了上去。

 

片刻,从这里传出了低泣。与皇帝妃子私通,这是何等的罪名,萧景琰竟然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了他们,受一点皮肉之苦又有何难。两人相扶着站起来,“等我。”便分开了,走向不同的方向, 俱是满心欢喜。

 

想到这里,萧景琰好像又看到了那两人交握着的双手,和对视时眼里流转的情意。自己没有尽到丈夫之责,若再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,可就真是个昏君了,只是这罪实在太大些,给些惩戒也就算是处分了吧。

 

一个妃子,一个侍卫,尚且能冒着被砍头的危险,求一生相守,自己又为什么要退缩呢?有了这样的念头,萧景琰马上就告诉了母亲,立刻带着列战英出了宫,几乎没有片刻耽搁。

 

他仿佛一直在等这样一个借口,可以让自己放肆一回,去看看那个人。

 

————

“长苏啊,按你那小皇帝的速度,明天早上就能到琅琊阁了,你这是去不去见他啊?”蔺晨摇着扇子,拨弄了一下烛火,引得烛火跳了几跳,室内明明暗暗半天才静下来。这是蔺晨从南楚带来的奇宝,只消加油就可彻夜通明,油尽灯灭,而灯本身不见损耗。

 

梅长苏斜靠在榻上,手里懒懒地拿着一本书,眼也不抬:“不去。”

 

“得了吧你,明明就是想见他,还装什么装。”蔺晨戏谑地看着他,一指他手里的书:“从我进来你就一直没翻页,还说不想?”

 

“蔺晨,我不能去见他。我只能是梅长苏,不能是林殊,同样,他只能是皇帝,不能是萧景琰。”谎言被揭穿,梅长苏一点也不恼,索性掩上书本,端起茶盏。

 

正待再调侃两句,却看见他微微发抖的指尖,蔺晨叹了口气,唤了童子:“拿灯油来。”不知他要做什么,梅长苏并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小心地在灯中倒满了灯油,便不再去管,只坐着看那灯烛。

 

虽不解其意,但梅长苏也不想说话,便也呆坐着。过了片刻,见那灯暗下来,便伸手去拿油瓶, 被蔺晨拦住,却并不看他。梅长苏愣了愣,收回手,盯着那点微弱的光看。

 

不知过了多久,那光终于暗下来,闪烁了几下,便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灯芯上燃烧过后留下的一点红热,不久,那红热也消失了,眼睛适应了黑暗,室内的摆设渐渐浮现出来。

 

蔺晨站起身,并不看梅长苏,抬步就走,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,背对他说了句:“不加油,反泼水,再旺的灯盏也会熄灭。”

 

梅长苏有些恍惚地想:他这是什么意思呢?是在说朝堂上应该常常整治?还是说飞流最近又闯了什么祸?他想到了自己能想到的一切,最后却只剩下一个念头:景琰为他留的那盏灯,是不是也快要灭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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